陳肖純：世界大變局下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研究
本文系作者在“大學校長論壇”上的報告摘編
世界大學校長聯合會財務長及候任主席
亞太大學聯合會顧問委員會主席
鄭州西亞斯學院創(chuàng)辦人兼理事長
陳肖純博士
非常榮幸有這么一個機會與大家在目前最具挑戰(zhàn)的環(huán)境下，探討怎樣做好教育質量保障工作。
一、新冠疫情下全球教育領域的顛覆與變革
2020年新冠疫情的出現，打破了當今世界在多種力量相互作用下的“平衡”，包括經濟、政治、教育和國際合作等各個方面。各行業(yè)關于“顛覆與變革”的討論成為一種被加速后的新常態(tài)，世界進入了百年未遇之大變局。在科技與教育發(fā)展的每一個階段，有關顛覆與變革的討論一直沒有停止過。進入21世紀，顛覆性科技成為新一次信息技術革命的主力軍，如今的互聯網技術突破了我們時間和空間上的局限，讓我們的教育進入到信息化時代。不遠的將來，量子計算機與人工智能、大腦芯片等科技的融合很可能成為重要的教育科學技術。
縱觀歷史，每一次社會、政治和世界格局顛覆與變革的背后都有一只無形的推手，如戰(zhàn)爭、地緣政治以及疾病等。2003年的非典疫情后，網絡教育進入了實質性的飛速發(fā)展階段，Facebook、YouTube，Khan Acadamy等網絡巨擘和各大在線教育平臺隨之出現。17年后的2020年，新冠疫情也成為重要的無形推手。新冠疫情已對全球超過200個國家的16億學生產生了直接影響，受影響比例高達99%。而我們所熟悉的傳統(tǒng)教育模式也面臨著在極短時間內從線下到線上的全面調整。
2020年3月，新冠確診病例開始在美國各州出現急速增長，超過90%的各級教育機構在春季假期后的一周之內選擇了轉為網絡授課。美國各高校教學更是在6周之內完成了從線下到線上的轉變，比例高達99%，涉及學生人數達到1984萬。而在疫情之前，美國高校學生每學期至少修一門網絡課程的人數只有589萬，占所有學生比例的31%。這種高效的轉變是值得肯定的，與美國高等教育機構多年在信息化發(fā)展的投入密不可分。但同時，對于高等教育管理者來講，首先要考慮的問題則是如何保證大規(guī)模網絡教學的質量。
二、新冠疫情下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的重大轉變
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的結構是多層次的，沒有統(tǒng)一管理高等教育質量的全國性機構，聯邦政府、州政府、認證機構和大眾媒體等在各自職責范圍內開展工作，積極發(fā)揮各自作用，互相協(xié)調。其中，美國聯邦教育部(USDE)和高等教育認證委員會(Council for Higher Education Accreditation-CHEA)分別是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證體系的監(jiān)管者和協(xié)調者。民間的高等教育認證機構是由美國高校和專業(yè)協(xié)會自發(fā)組成，根據評估對象不同，分為機構認證組織和專業(yè)認證組織。全美18個機構認證組織和67個專業(yè)認證組織分別對7896所被認證高校及42686個被認證專業(yè)進行具體的認證工作。美國的高等教育認證制度整體上呈現出自愿與強制、獨立與制約、科學與民主、自治與責任并重的特征。
為應對此次新冠疫情，美國聯邦教育部2020年3月27日發(fā)布第89號文件，強調疫情期間高等教育質量保障的核心為“形式靈活、標準不變”。同日，美國高等教育認證委員會(CHEA，以下簡稱“認證委員會”)發(fā)布通知，確保全美各認證機構以“靈活和自治”為原則開展臨時的線上教學項目認證和審核。4月7日，認證委員會發(fā)布線上教學項目質量自查標準框架。4月27日，針對網絡教學質量和重開校園開展全國問卷調查，每個接受認證的高校都必須提交一個自查表。通過該自查，認證委員會了解各高校的辦學情況，同時也形成一雙無形的手推進線上教學質量提升。6月12日，認證委員會宣布正在聯合開發(fā)綜合信息平臺，委托霍布金斯大學和第三方軟件咨詢公司將收集到的數據發(fā)布到一個監(jiān)測平臺，用于對教學工作進行指導和監(jiān)督，并通過一些生成的工具幫助高校制定決策，諸如何時重開校園，以何種方式復課等。7月1日，OpenSmartEdu.org正式投入使用。該綜合平臺供全美高等教育機構在疫情期間使用，是以保障教學秩序為前提，集質量自檢、認證自測和指導安全重開校園為一體的綜合性信息平臺，主要包含三方面的內容：一是疫情期間用于保障高等教育機構教學秩序和教學質量的指導手冊；二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重新開放校園風險評測系統(tǒng)；三是高校重新開放校園計劃生成平臺。其中，OpenSmartEdu指導手冊涵蓋了包括安全措施、政策制定、教學質量保障、財務統(tǒng)籌和日常管理5大方面、16大項，共62小項的內容，為美國各高校在疫情期間的管理和運行提供了詳盡的指導。指導手冊最大的亮點在于美國高等教育認證委員會的直接參與編制，并將教學質量保障方面的具體措施融入到了高等院校運營的各個方面。這一措施可以認為是美國高等教育認證委員會長期尋求角色轉換的一種集中體現，實現了從監(jiān)督者到直接的參與者；從自上而下的協(xié)調與指導到自下而上的全程參與；從對單一標準的認證到與高等教育的日常管理融為一體的三方面轉變。
三、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存在的缺失
盡管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在疫情期間進行了重大轉變，也發(fā)揮了顯著作用，但仍存在一些缺失。首先，該體系主要依托聯邦政府推動，缺失州政府的參與。州政府作為公立院校的主要財政支持者，其在公立高等教育中的作用卻被弱化。因而，應適當調整質量保障體系，確保州政府參與度。只有校地結合，才能精準對接人才需求。其次，目前管理過程的評價體系中，以結果和績效為導向的評估模式仍占據主導地位，這種傳統(tǒng)模式使得認證評估往往流于形式而無助于實際教學質量的提升。因而，應根據高校自身特點制定基于管理的評價標準和執(zhí)行方案，保證定制化的精確認證，促進教育教學創(chuàng)新。最后，雖然美國質量保障體系在做積極嘗試，但仍缺少在更廣、更深層面上的科技融合。只有信息化、智能化的認證體系才能更好地服務于未來教育的質量保障。在未來，網絡課程、智慧課堂的廣泛使用必將產生海量的評價數據，可利用人工智能強大的運算能力對評價大數據進行采集和分析，并通過機器深度學習的能力對現有評價標準進行優(yōu)化和實時調整。
截至2020年11月，超過92%的美國高校已確認2021年春季學期將繼續(xù)進行網絡教學。我們將繼續(xù)關注美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的具體應對措施，進行下一步研究。
